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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相思成灰(大結局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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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相思成灰(大結局倒計時)

皇朝深宮,養心暖閣。景容止正淺眠,面前的朱案上擺放著雲山附近的地形圖,百裏長空數次回奏行軍進展,景容止在地形圖上圈點了不少,但最終如何排兵布陣卻並不胡亂指點,百裏長空領兵數年,他到底還是信得過的。

唯一使景容止記掛的便是她。

這也正是百裏長空緩慢行軍的緣故,但是也不宜拖得太久,不然將士的士氣下降不說,天氣漸漸寒冷也對我方不利。

尚且不知朔夜的打算,但是景容止心中總是隱隱覺得不安,只是早在朔夜帶走娉婷的時候,他便料知會有今日局面,不得不受制於朔夜,也是無法。

即便是在睡夢之中,景容止依舊還是微微蹙著長眉。17111515

"景容止。"有人輕輕地推了推他的手臂,景容止輕輕揚了揚眉,睜開了狹長的鳳目,一道纖細卻又十分熟悉的背影背對著他,慢慢地走到暖閣窗邊,把半開著的窗戶輕輕地合上,景容止眨了眨眼睛,竟然覺得心中微微一顫。

"秋夜乍涼,你瞇著也不關上窗戶,若是著涼了豈不是自己受罪?"她淡淡地說著,聲音裏染著三五分的笑意,景容止聽了卻只覺得心酸,這酸楚緩緩地爬上了眼角,他輕咳了一聲,正要起身便看到那人合上窗戶走了回來。

一轉身,便是四目相對。

鐘離娉婷看著景容止微微啟唇輕笑,清麗如水的眸子裏卻稍稍帶著逗趣兒:"怎麽,傻了?"

景容止不言語,定定地看著鐘離娉婷,真的是她,眉眼神態,還有她左臉上猙獰的刀疤,眼前這女子真的是他的鐘離娉婷。朝著她伸出手去,聲音低低地:"娉婷,過來。"

鐘離娉婷笑了笑朝著他走了過來,素手纖纖放在了景容止的手裏,立即就被他緊緊地握住,娉婷吃吃地一笑,被景容止攔腰摟住擁在了懷中坐下。

"做什麽握得這般緊,怕我跑了不成?"鐘離娉婷坐在景容止的懷裏,手還被他緊緊地握著,不由得將唇邊的弧度更彎了彎。

景容止低著眉看著懷裏的娉婷,冷淡的神情漸漸浮起了一抹溫柔的神色,認真地道:"是啊,我偏是怕你跑了,徒留我形影相吊。"

這下將她擁在懷裏,終於是可以安下心來了,景容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就好像將數月以來一直壓抑在心頭的情緒一齊吐了出去,心中立即輕松了起來。

娉婷本是與他逗趣兒罷了,但是卻得到了景容止如此嚴肅的回答,楞怔了一下,然後便是纏綿的感動從心肺裏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嗓子和眼眸處。

"景容止,我好想念你。"終於將這一句話吐露了出來,娉婷喑啞著嗓音,話音剛落,自己的眼角也覺得澀地很了。

景容止驀地聽到娉婷表白心跡,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倏忽笑出聲來,嗓音低低沈沈,娉婷卻覺得莫名地好聽。他的手撫上她的面頰,涼涼的,他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伸手輕輕抹去她眼角滲出的淚滴,然後才深深地註視著娉婷的清眸,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也很想念你。"

就像是得了什麽不知名的病癥,平日裏處理政務的時候還不怎麽覺得,但是一旦清閑了下來,他便覺得哪裏也是空曠的。

空曠的宮殿,空曠的心境,他的一切都空落落的。心就像懸在某處,始終無法安生。想要打聽她在逐鹿過得是否安好,卻又隱隱害怕聽到關於她的消息。

景容止無奈地嘆道,從未覺得自己也是如此患得患失的人。原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相思成疾。

娉婷看著景容止狹長的鳳眸裏陰晴不定,好似有許多時光流轉在裏頭,時而隱忍時而憂傷,心裏仿佛被人揪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景容止常常是冷靜自持的,即便是會在她的危難之時急切焦急,也很少顯得這麽……淒涼。

伸出手臂來勾住景容止的脖子,娉婷閉上清眸仰著頭朝他吻去。景容止感應到了,也微微低下了頭回應她,兩人的唇瓣就這麽緊密地貼合在了一起。

就像暖陽將冰雪消融一般,景容止覺得和娉婷在呼吸交錯間,自己心中的一方冰冷如鐵的地方漸漸地覺得柔和的熨帖,然後那一直橫亙在心裏的艱澀阻滯就這麽靜悄悄地融化成了一腔柔情。

"娉婷,娉婷。"

他喃喃呼喊著她的名字,閉起來的狹長鳳眸微微顫抖著,然後在鐘離娉婷的輕聲回應中,靈蛇般地潛入她的唇中,輕柔地撫弄著她的軟舌,刮擦著她的唇壁。

娉婷勾著景容止的手臂漸漸覺得麻木吃力,松松地垮了下來,身子也往下墜去,還未來得及驚呼,就被景容止緊緊抱住,他索性將她壓倒在面前的朱案上,急切地索取著她口中的呼吸,那種急切的感覺就好像是她隨時隨地會從他的指尖溜走一般。

恰如時光匆匆一去,便再難追回了。

"景容止……"

娉婷在親吻的間隙呼喚他的名字,然後那三個字就被他的又一波的進攻擊碎在她的唇齒之間。一滴冰涼的水滴落在她的眼瞼之上,就像一簇火苗落在了白紙之上,娉婷只覺得眼瞼之上火辣辣地灼燒著,然後便更難自矜。

伸手摟住景容止,和他緊緊地貼在一起,景容止在她的脖頸處狠狠地咬了一口,娉婷"嗚"了一聲,全身顫抖了一下,十指都扣在了景容止的肌膚裏。

"娉婷,不要再離開我了。"

高坐在這深宮之中,景容止才真正了解到高處不勝寒的悲哀,若是沒有她的陪伴,他只覺得時光久長,而自己坐擁著這無邊的江山,卻如同享受著永世的孤獨。

懷裏的娉婷輕顫了一下,忽然睜開眼看著他。

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景容止也低眸看著她,只聽得她緩緩道:"景容止,你知道我有多遺憾,始終沒能陪你到終老。"19Nub。

景容止揚起長眉,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只得追問道:"娉婷,你在說什……"

話音還懸在唇邊,便只覺得懷裏一空,哪裏還有鐘離娉婷的影子。

"娉婷!"

心中一驚從夢魘裏驚醒,景容止一擡頭,便看到半掩著的窗戶倏忽被殿外的秋夜涼風吹開,撲簌簌地掉入了不少枯葉殘花。

"皇上。"

朝容最百正。身旁有人輕輕喚他,景容止猛地一轉頭,流光溢彩的鳳眸倏地沒了光彩,只淡淡道:"怎麽是你?"

沐憐心將景容止夢中脫口而出的"娉婷"二字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泛起了難言的酸楚,果然在他的眼中,哪怕是鮮活的她也終究比不上已經死去的鐘離娉婷。

"臣妾看夜深了,皇上還未歇息,擔心皇上累壞了身子,特意過來瞧瞧。"沐憐心能夠進到這養心暖閣也是費了不少周折,但她故意說得輕巧,畢竟她是這後宮的女主人,不能在景容止面前顯示出弱勢來。

"朕沒事,你先回去歇息吧。"揮了揮手,景容止還沈浸在剛剛那個夢裏,沐憐心的出現無疑是不討巧的。沐憐心還要再爭辯幾句,卻聽到外面有宮人通傳,說是武侯百裏長空求見。

景容止心裏莫名地想起方才那個似真似幻的夢境,急忙道:"宣。"

沐憐心杵在原處楞了一會兒,在景容止的眼中,自己非但比不上已經死去的鐘離娉婷,也比不上他的江山社稷。

落寞地走出養心暖閣,正巧遇到百裏長空風塵仆仆地快步往裏頭走去,他右臂似乎抱著一團東西,但是他走得太快,沐憐心沒有辦法看得真切,只隱約看到是一團裹得厚實的東西,模糊間好像還在動彈。

"是娉婷有消息了嗎?"

能勞動百裏長空拋下前方軍情而回到京城,景容止想不到除了鐘離娉婷之外的第二個理由。

"嗯。"

百裏長空走到景容止面前停了下來,他點了點頭,看到景容止陡然揚起的長眉,然後默不作聲地將手臂裏的一團朝景容止遞了過去。

景容止疑惑地仔細看了一眼,然後有些發呆:"這……"

"這是娉婷的孩兒。"

百裏長空緩緩道,他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就是為了要將這個孩兒送還到景容止的手上。這是景容止與鐘離娉婷的孩兒,是逐鹿的三王爺瑯夜命人送到他的軍營中的。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噩耗。

娉婷的孩兒?景容止伸出手去接,竟然覺得隱隱在顫抖,娉婷的孩兒豈不就是他的孩兒,他和娉婷的孩兒。伸手接了過來,小心地攬在懷中,嬰孩兒嫩嫩的小臉就像一團雪白的糯米,正在安然地睡著。

"孩兒都回來了,那他娘親呢?"

景容止看到孩兒心情大好,覺得既然孩兒安然無恙,那娉婷自然也是安然無恙的。誰知,百裏長空卻抿了抿唇,竟然遲疑著不肯開口回答。

"逐鹿內亂,娉婷被朔夜劫持,一同墜入了懸崖之下,生死不明。"

景容止只聽到一道炸雷在耳邊炸響,他將視線從嬰孩兒的臉上移開,轉到百裏長空的臉上,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麽?"

百裏長空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從懷裏再摸出一個物事,放到了景容止面前:"瑯夜曾派人去懸崖下尋找她和朔夜的屍體,卻只找到了這個。"

一只孤零零的繡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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